村前要冲之地立有牌坊,归来的游子远远望见,心神激荡。嫁女儿、娶媳妇、老人千古,都要从这里经过。祠堂更是村庄的核心,在此祭祖、行使宗族权力、举行公共活动。族长在这里训斥不孝不忠、犯盗犯奸的行为,表彰做善事和苦读获得功名的人。
时至今日,凡涉及到全族利益和声誉时,宗族的凝聚力便会凸显。每逢婚丧大事,又显出了宗族间的亲疏——本房人将恩怨暂置一边,不用催请,没有报酬,按“倡头者”的分工,各司其职帮忙。纵横交错的血脉之网,维系着人与人、户与户之间的关系。
不是所有的村庄都是古村落。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冯骥才先生归纳了4个标准:一是有悠久的历史,且这历史还被村落记忆着;二是有较完整的规划体系,如较完整的村貌、建筑、街道以及庙宇、戏台、桥梁、水井、碑石等;三是有较深厚的非物质的文化遗存;四是鲜明的地域特色。古村落拍摄专家李玉祥认为,中国几十万个村庄,现在大概仅剩下3000到5000个古村落。
在当今快速城镇化热潮中,乡村治理已经出现了规划管控无序、有新房无新村、千村一面、“骑路村庄”等问题,迷失了自我。
以汉文化为主要特征的传统乡村社会,儒教统领与宗法结构合一,居处环境与自然、人文因素合一,包蕴了复杂的文化空间,长久支配了中国历史,迄今仍然对国民文化心理产生影响,并对亚洲儒文化圈及国际华人世界发挥现实支配力,是极其宝贵且无法复制的文化资源。
冯骥才一直担忧“千城一面”的文化悲剧在农村重现,千姿万态的古村落被当作垃圾清除。他说,古村落是农耕社会最基础的生活单元和文化元素,从其储存的历史细节和记忆中,我们可以找到中华文化的根脉。如果古村落荡然无存,那么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就失去了承载体。
令人欣慰的是,去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文化部、国家文物局和财政部联合下发关于开展传统村落调查的通知,要求下属各县级机构自筹经费,组织入村调查,走出了保护的第一步——查家底。
但之后的保护将更为艰难。专家为此提出了一个看似激进、实则有理的思路:政府发补贴,让原住民愿意住在古民居中,就是最好的保护。他们以生活的方式工作着、保护着古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