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目前有43个100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到2025年将达到221个。随着人口和需求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城市面对形成和再次生长的问题。近日,南方都市报和羊城设计联盟共同发起了《多数人的城市》先锋沙龙,让规划者、设计师、学者、社会观察家、市民、媒体人等共同参与,一起讨论是什么构成了城市。
4月21日下午,在羊城创意产业园,第一期论坛“城市再生”拉开序幕。
老时光和新城市的矛盾
美国规划“教母”简·雅各布曾讲过这么一个故事,五六十年代的纽约经历过一次大规模的城市更新,一些大人物跑去看绿草坪,说,多美妙啊,现在穷人也有这一切了。
但事实却是,穷人们认为:“他们推倒了我们的房子,把我们赶到别的地方。在这儿我们没有一个喝咖啡或看报纸或借五美分的地方。没有人关心我们需要什么。”很多时候,建造者和规划者总在俯瞰这座城市,却忽视了它真实的秩序。
但无可避免地,中国大多数城市都随着印钞机开足马力,像吃了发酵粉一般地长出各种造型奇异、冲入云霄的建筑。就如规划学者王世福所说,不久的将来,中国会快于全球的城市化水平,不管中国怎样批判现实问题,但城市状态实实在在成为中国多数人的状态。
老时光和新城市的矛盾,或许是所有城市成长中必须面对的一段宿命,学界、建造者、执政者、市民的语境也往往相互对峙。
那么我们让他们来一次正面交锋。
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城市?
这一次的契机是广州一个文艺胜地“红专厂”的去留,这个脱胎于50年代厂房的园区,因为红瓦砖墙的旧日记忆和艺术家的进驻,成为了市民休闲的好去处。然而,近期有关它将让位于广州金融城的消息激起了各界意见。
每一种思维都有现实的落脚点,社科界学者曾德雄将其归结为“由GDP焦虑引发的文化让位给经济现象”,但城市规划者马向明却反驳城市实际上是被更庞大的一个网络决定的,即使欧美国家,也会规划城市核心区和非核心区的产业功能。而这种说法,又很快被设计师庞伟所否定,因为城市生长有它自己的生态体系,文化的形成则很大程度上靠自发生长形成,并不是说规划放在哪里,产业便能生根成活。
我们经常说“国民性”,但实际上真正形成我们的个性的是城市,上海的洋务与精明,广州的务实与商业化,纽约客、伦敦腔……个性鲜明的城市,才会产生个性鲜明的性格。历史传奇、社交乐趣、街角社会、商业人文,城市塑造了我们,而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城市?未来,南方都市报将与羊城设计联盟持续召集社会各界,让城市发展融入各种思维和声音。
观点分享
《新周刊》总主笔闫肖峰:
有趣的人在哪里,哪里就会兴旺发达
城市是谁的?现在看,不是“市长的城市”就是“市场的城市”,而没有大众的城市概念。这里有一个非常尖锐的取舍,到底城市是应该“光鲜亮丽”还是“乱七八糟”,如果两害相权,我宁可取“乱七八糟”。
城市社会学中的“芝加哥学派”认为城市就是一个池塘,里面各种各样的生物都有生存的空间和位置,也有发言的位置,这样自然生长出来的城市是有活力的城市。城市社会学还把国际化的标准社区定在纽约的格林威治村,在格林威治村里面,在同一个时空里,野心家和落魄者、金融家和要饭的、博士学者和艺术家同时出现,各种人:有意思的、有野心的、没有野心的,都可以在“池塘”的某一个位置找到生存的点。这实际上就是进化论,当这个环境里不知道哪种生物会生长出来的时候,应该给每一种生物留下生长的空间,而不是因为你偏向什么生物就把其它的生物都剿灭,那这个池塘就没有活力了。
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城市规划系主任王世福:
中国必须高效率增长,否则未来不堪想象
中国城市化水平达到50%的时间点,虽然有水分,但是和世界的50%同步。按照我们的预判,未来中国城市化的“60%”很有可能和全球60%基本同步,再往更高阶段,假设按照正常的城市化路径,中国会快于全球的城市化水平。
这个数字游戏告诉我们,不管中国怎样批判农民工的问题,是半城市化也好、伪城市化也好,但城市状态实实在在成为大部分中国人或者说多数人的状态,即使是农民以及在农村没有办法出来的空心村村民,其中的人依然向往城市状态。
但问题是我们的资源是极度稀缺的,中国未来城市发展面临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大家必须实现高效率增长,否则未来不堪想象。美国模式绝对不适合中国——人地关系不一样;欧洲模式也不适合——我们不可能战争或者殖民,去转移消耗和收益这一部分。
而在城市更新、发展的过程中,我们必须保护好保护主义情结,要慎用和善用这种手段,才能使城市得到真正的发展。